可话到嘴边,看着燕平楚沉静的面容,倒说不出了。
他应该不至为此惴惴难安,以致非得长跪求一个降罪。
他燕督主若当真恪守一枝一节,半步不肯行偏,处处都要谨小慎微,早就累死跪死了。
那么,他在为什么求告恕罪?
为……他那隐而不发的背叛之心吗?
“厂臣,一个人能死几次呢?”时宜笑了。
半点不肯配合他渲染出的戚然气氛。
这话把燕平楚问住了,他说万死难辞,她便要追问,人是不是真能万死。
答案自是否定的。
那是她在质疑他认罪之心不诚?
时宜趁着燕平楚为了再次表忠心,将要把原先自然垂放在腿侧的双手举过头顶,再压下来扣至前方,深深叩首之前,抓了他一只手臂。
幸而这人身材高挑,她不必怎么弯腰,就能抓着他的小臂,把人拉到自己身前,将脸凑到他面前,与之对视。
“厂臣,你这一条命,要为本宫办的事还多着呢。肯为本宫献上性命的人多,能做事的少,别犯傻以为本宫会轻放了你。”
她语调刻意拿捏得沉,配上别有情绪的眼神,压低的唇角,扑面而来的是君威凛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