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主温凉那日依然去浇灌它,却见这枯木不仅长成了一株巨树,还化了一个无比熟悉的少年模样,穿一袭青衣,敞开着双腿,无比懒散地坐在树荫下,正等着他。
神主温凉看到他的相貌,并未怪罪这棵木头的胆大妄为,依然偏宠地笑了:
“小家伙,你在干什么?”
这把声音动听非常,又清又沉,像遥远苍山上缭绕的浓云,也像近处绕指的煦阳,听得人魔怔。
神木站起来,愣愣地看着他,忽而笑了,“我在等你。”
神主温凉也笑笑的,缓步走向他。
神木痴痴地看着他,学着神主的样子负手身后,但少年的单薄身体做这样老气横秋的动作总显得滑稽,他保持着这样引人发笑的姿势,仰头问道:“我醒来就在这里,总想问问你,我是什么,这里又是哪里呢?”
神主温凉十分耐心地道:“你超脱六界之外,在这无声无息无花无果的地方诞出本体,又自己修出了人身,我也说不上来你是什么。至于这里,是登天之路,神峰之巅。”
神主说着,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朝熙照眨了眨眼睛,笑着说:“不知天命又该如何责我。因它跳脚这世上除了我又出了一个不受它掌控的东西。”
“我是什么东西呢?”神木生着这世间最像神主温凉的美善皮囊,眼里星光熠熠,像个求知若渴的孩童般殷切地望着他,“旧时我蒙昧,却知道那不间断的甘泉来自你,倘若天命不许有东西生在这里,那你又为什么要将我植在此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