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庆帝悲咽道:“不是朕想不开这一人生关节,实在是怜其忠君,哀其早逝啊。”望着书案上写就的圣谕,道:“董诰,你明日一早,骑马快行,先代朕微祭薄酒告慰英灵,朕要大大旌表戴衢亨,使活着的人感到有学习的榜样。朕不止一次说过,在朕的文武百官中,唯有戴衢亨办事略约让朕放心,实在是人才难得啊。”说着竟兀自哭泣起来。嘉庆帝以袖掩面道:“朕这两年之所以稍感宽慰,能四下里走走看看,无不是因朝中有戴衢亨在。可惜,可惜,朕封他体仁阁大学士时,有些晚了。”
董诰道:“皇上如此器重一位汉臣,让臣感动不已。皇上,古有言曰‘人生自古谁无死’,戴衢亨独自享用‘留取丹心照汗青’了。皇上早些安歇吧。”嘉庆帝点点头:“你去吧!”
月光如水,泻于地面,嘉庆帝站在月光里,心中甚是凄凉。对于他来说,失去了戴衢亨这样的一位贤相,有如剜去心头肉一般,不禁默默念道:“上天啊,朕有何错,竟连连夺朕的臣子!”他想得很多,从李长庚到如今,在这短短几年间,竟走了这么多忠心事君的人,留下的都是平平之辈。再说戴衢亨完全是自己一手提拔,感情弥笃,他不禁想起,过去的月月夜夜,想起在戴衢亨的奏章中那些温和适中、建议合体的言辞,想起在早朝时,要么一言不发,要么滔滔不绝的谦逊和才华,字字如珠玑,闪耀自己的独特视角和结晶……这些从现在看来,哪一位能够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