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上的薛湘灵,正唱道:怕流水年华春去渺,一样心情别样娇。不是我无故寻烦恼,如意珠儿手未操,啊,手未操。
杜雨洁想,陈叔叔最近是来得勤了些。他每来一次,这家里就有些不一样。尽管这不一样都是很微小的。她也知道,因为微小,母亲才会一点点地接受。
父亲是重庆人,家里的菜,总好放上一把辣椒,点上一点辣油。父亲走后,辣椒与辣油吃完了,她与母亲都没有再买。母女俩似乎达成了某种共识,要留着这个味觉的缺口。在她是怕母亲睹物思人,母亲却恰恰用这缺口提醒自己,折磨自己。这样持续了两年。
陈叔叔是无锡人,他每来一次,就在菜里悄悄放上小半勺糖,下次便又放多了一些。不会很多,是食疗原则允许的范畴。就如同绿豆汤里的甜桂花,不多,但甜得恰到好处。
陈叔叔与父亲是不一样的人。从大学一个系读书,从同学到同事,不一样了几十年。父亲退休前,已经不在院长的位置上,但依然是威风八面,到处给人做讲座。陈叔叔退休前,却早早地做下了安排,连欢送会都没有参加,一个人跑去了西藏云游。再回来,是一张酱紫色的脸。他说把老伴儿的骨灰,一半撒在了大昭寺,一半撒在了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