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的水,也不轻易给人。
——拿来,人家刚进来的,握不住。
水终于拿来了,他也没顾得上是什么,便往口里送水。水又咸又酸,还有股子奥气。他顾不上了,竟“喝”了个精光。末了,还是说:
——渴,渴……
——得了,算你走运,握过这关就好。唉,以后谁放我出去,不再受这活罪。
老牛似的声音竟像从一位哲人口中发出,别有意味。
热花了的眼睛,朦胧中看到的竟是一位年轻人的脸。声音与人,竟如此不一致,他怀疑自己视神经出了毛病。
——别再趴地上了,看守发现了,有你好看的!
老牛在劝告。
可怎么舍得这虽说已在变热了的水泥地?也许心理作用,他觉得这水泥地毕竟要比木板铺凉一些……
有人搭了肩,趴在天窗玻璃上朝外看:
——看守热得缩在岗楼上呢,一时半会儿不会下来了。
顿时,号子里又出现了骚动。这回,不再是楚河汉界之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