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汉子已收摊了,怏怏地悻悻地正推着车离开自由市场……
他有几分解恨有几分内疚有几分自责有几分沮丧地望着那汉子的背影。
他觉得经受着一种巨大的无聊的压迫,尽管他赌赢了一口气。
丧失了生命价值却获得了审美价值的猫头鹰雄赳赳气昂昂地仇恨地瞪着他,好像要趁他不防,猝地叼出他的眼睛……
他是严晓东。
他完全没有心思继续经营了。他将“柜台”和沙发一一举起,放入店内。自己也跃到里边,扯动绳索,收拢铝梯,关严了门,一屁股又坐在沙发上。
透过塑料壁,绿色的阳光恩爱地照耀着他,他却感到自己是个活得怪没意思怪没情趣的人。尽管除了这“大篷车”服装店,他还是一个回民饭馆的老板。
他从兜里掏出进口的袖珍收录机。
“……至今天早晨五点钟,又寻找到了十二具尸体。七具女尸,五具男尸。死者之一是学龄前儿童。据悉,可能至少有两家人全体溺死。打捞仍在进行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