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岳没有回答,反而戴正帽子,扎紧皮带,从她的屋子离开了。
三天后,玉蝶陪客人时得知,南宁发生了激烈的空战,空军伤亡惨重。
她的心一下提起来。
她等过很多男人,她盼他们的钱,盼他们的权,她此生第一次盼一个人平安。
又过了一周,高岳回来了。他脸上有还没好的伤痕,胳膊吊着,指名要找玉蝶姑娘。
两个人还是什么都不做,坐在屋子里谈天。说他的故乡,说他的求学,说他的战争。
他问她:“你呢?你为什么不说说你?”
她说:“你的回忆真美,也壮烈,我没有这样的故事可讲。”
她活了二十一年,只有一片漆黑。偶尔的光,是勾栏亮起的灯火。如今又亮了一点,是空军帽上的徽章。
几次空战,几次死里逃生。他每次从天上下来,神色都要更加疲惫些、苍老些。相熟后,他会枕在玉蝶腿上听她唱歌。
他说:“你不要唱那些在台上的歌,都太吵了。”
玉蝶说:“你想听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