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伦没回答。
忒塞尔望向窗外,手指紧紧按在玻璃上。哈伦注意到那双布满老人斑的手,正在不住地颤抖。老头子好像已经失去了往日里明辨轻重缓急的能力,只会盯着眼前的事物,魂不守舍。
他疲惫地想,这还有什么关系吗?世上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吗?
忒塞尔说(哈伦只是懵懵懂懂地听着):“我要告诉你,虽然我从来不愿意承认,但其实我比谁都焦虑。申纳曾经说过,这一切都是不可能实现的。他坚持认为,会发生什么意外来打破因果链……你怎么了?”
他注意到哈伦口中的喃喃自语。
哈伦摇摇头,勉强说出一句“没什么”。
忒塞尔没继续留意,只是背过身去。不知道他的话是对哈伦说的,还是对空气说的。他好像要把长年压抑的焦虑情绪,通过这些话宣泄出去。
“申纳,”他说,“一直是个怀疑论者。我们不断地向他解释,跟他争辩。我们用数学来分析,提出永恒时空内许多代人花费无数物理年研究的综合成果。他把这些都抛在一边,只会反复提出他那个‘自己遇见自己’的悖论。你自己也听他说过。那是他的最爱。
“申纳说过,我们知道自己的未来。比如说我,忒塞尔,知道自己会一直活到库珀返回过去的那一天,即使那时候的自己早已非常苍老。我还知道自己未来的其他一些事,比如会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