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当说,警察对毛眼的态度是和蔼的,一点也不严厉,说的也都在理上,明明白白。但毛眼听了却如五雷轰顶,顿时陷入绝望之中。他意识到他的一切努力包括对这个城市所有的好心好意都成了一厢情愿。他并不属于这个城市。他必须离开这个该死的岗亭和这个该死的城市。这是不可抗拒的事实。毛眼愤怒地收拾了一下东西,什么话也没说,就跟着走了。在警车上,毛眼发现了那条被打死的野狗。
到了收容站,毛眼发现他所有的小伙伴都被弄来了。据说这个城市在清理盲流,彻底清理。大家互相看看,都是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当天夜间,他们就被押上一列火车,听说是到黄海边的一个农场去,那是个很美丽的地方。
《太湖》1997年2期
§第七章 带蜥蜴的钥匙
毛眼一路上都有做贼的感觉。
毛眼坐在大客车最后一排的角落里,说明他一上车心里就有些发虚。但他还是来了。不管路上车子多么颠簸,毛眼的一只手始终放在裤兜里,紧紧握住那把钥匙。他能感觉到手心里已经攥出汗来。
那是一把防盗门上的钥匙,立体圆锥形,像一把电钻的钻头。这种钥匙比起过去木门上的扁平钥匙片,本身就具有把玩性,握在手里很饱满。钥匙孔上挂了一只黑脊白腹的小蜥蜴。黑脊上布满粒鳞,手指搓过去有些酥麻,又有些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