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审美情感的研究也采取融通的态度。我认为“自我表现”论和“人类情感表现”论,都有片面性,都不能完全揭示审美情感的本质。我认为审美情感应该是“自我情感”和“人类情感”的交合、重合和结合。但是这种结合是如何实现的呢?我又一次引进“冲突”“搏斗”“征服”等概念。我认为,艺术家的自我情感与对象所体现的人类情感之间的冲突是通过相互征服而实现双向流通,从而达到“神秘的统一”。艺术家必须有伟大的人格,超常的智慧,巨大的搏击力量,以及主观战斗精神,把对象所体现的人类情感吸纳、同化到自己心中,成为自我情感的有机组成部分,这样方能克服自我情感与人类情感之间的紧张,方能“在搏击之后结为一体”。我的这一观点在审美情感的研究中被同行专家认为是深刻而独到的。
我用同样的方法研究审美想象,认为审美想象是认识性与意向性两个因素相互征服、相互渗透的结果。
我的“心理学美学”研究力图揭示艺术创作心理机制的复杂性、辩证矛盾性,把“矛盾上升为原理”,学界同好认为这一研究思路颇具独特性。另外一点,也许是更重要的一点,我们朴素地认为作为文学创作的主体,“体验”是最为重要的,我把“体验”与一般的“经验”区别开来,成为我们集体研究的最重要的成果。在由我任主编、我的朋友程正民任副主编的56万字的《现代心理美学》一书中,我们用了最多的篇幅来研究“艺术与体验”,我们罗列了“童年体验”“缺失性体验”“丰富性体验”“崇高体验”“愧疚体验”“孤独体验”“神秘体验”“皈依体验”等来阐明艺术主体问题。我们的研究成果不但深化了文学主体性问题的研究,而且把朱光潜30年代的古典的文艺心理学研究提到现代的水平。我们的作品获得了教育部的奖励,还被列为国庆五十周年的“献礼”著作。对我而言,我与我的学生——丁宁、陶东风、李春青、蒋原伦、黄卓越、李珺平、陶水平、唐晓敏、周帆、曹凤、陈向红、金依锂、黄子兴等——的激烈的学术争论,使我们收获了弥足珍贵的友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