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源伴着他那些大量滋长的思想独个儿住着。他不知道他的将来会怎样,他心中没有任何清晰的图景使将来变得足以辨认。如今,能够在这块粗犷、明媚、美好的北方大地上呼吸,他就满足了。在这儿,大地在没有云彩遮挡的太阳的照耀下光彩夺目,当太阳从湛蓝湛蓝的天空中倾泻它的光华时,阳光也仿佛变成蓝色的了。源在这个小村庄的街上倾听着人们的欢声笑语;他常常混迹于路边客栈前坐着的人群之中,听他们闲谈,但自己很少开口。他听人说话的神态,就像一个人正在听一种他虽然不懂却使他赏心悦耳的语言。他在宁静中消磨时日,这儿没有人谈到战争,说的都是些乡村闲话——谁家生了孩子,谁卖出或购进了田地,价钱如何,哪个小伙子或姑娘要结婚了,什么种子该下播了等诸如此类的新鲜话题。
他在这方面的乐趣与日俱增,兴高采烈的时候,他就酝酿一首诗,把它写下来,这样他会心安理得一阵子。可是,他写的诗中有一种很特别的东西,他自己也感到奇怪:在这些天里他自寻快乐,可是他写出的诗却不快乐,带有浓厚的忧郁色彩,仿佛在他的心灵深处有一股隐秘的悲哀之泉。他不知道这究竟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