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知道吗?”余小卉说,“我跟他上过床。我自以为对他了如知掌,可他在中国创立了这么个组织我竟然不知道,我竟然还想介绍他参加。”
余小卉透明的直率让他心痛。
连夫妻不以生育为目的的性生活都被看作是有罪,作为日常生活四条基本原则被严加制止的这个组织的领导者,怎么也有婚前的性行为?富理想觉得自己被愚弄了。他仓皇地逃开,夹着自己的梦想。
他坐在颠簸的夜车中,窗外的黑暗和光明交替着铺到他脸上。
夜风吹来。他看得见它们淡蓝色的翅膀,却听不见它们美妙的歌声。
他睡不着,可他也不能让别人任意猜测他面窗独坐的背影。他匆匆睡下了。
什么能溶解他狂乱的思绪呢?睡意在旁边不敢言,小心地打着瞌睡。
他维护着传统不是因为从中得到了实惠。受害者,既得利益者,两者他都不是。他维护着传统,是因为传统给了他信仰,给了他生活的意义。可是今天他看不到了。在渴求回归,渴求净化,渴求信仰的人群中,他同样看不到“超越”,看不到“意义”,他看到的只是新名词。
他寻找的有“意义”的生活到底在哪呢?他勇往直前的心茫然了。
在这茫然的夜里,“意义”也生出茫然的手臂,这茫然空洞而紧密,无声却令他窒息。
睡意又来了。
虽然他有能力把自己唤醒,可醒后的他又会站到哪一块冰凉的没有“意义”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