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临海王昭秀,为荆州刺史,鸾遣徐元庆至江陵,以便宜从事。长史何昌寓曰:「仆受朝廷重寄,翼辅外藩,殿下未有愆失,君以一介之使来,何容即以相付耶?若朝廷必须殿下,当自启闻,重听后旨。」昭秀由是得还建康,裴叔业自寻阳进向湘州,欲杀湘州刺史、南平王锐。防阁周伯玉大言於众曰:「此非天子意,今斩叔业,举兵匡社稷,谁敢不从!」典签叱左右斩之,遂杀锐。又杀郢州刺史、晋熙王銶,南豫州刺史、宜都王签。当时朝廷之上,以鸾有靖乱功,诏进鸾为太傅,加殊礼,封宣城王。鸾以兄子遥光为南郡太守,不之官。鸾有异志,遥光皆赞成之,凡大诛赏,无不豫谋,任为腹心之佐。
先是王牌上有赤志,人以为贵徵,以示晋寿太守王洪范曰:「人言此是日月相,卿幸勿泄。」洪范曰:「王日月在躯,如何可隐,当播告天下。」一日,桂阳王铄至东府,见鸾出,谓人曰:「向彔公见接慇懃,流连不能已,而面有惭色,此必欲杀我。」是夕果遇害。江夏王锋有才行,鸾尝与之言遥光才力可委,锋曰:「遥光之於殿下,犹殿下之於高工,卫宗庙,安社稷,实有攸寄。」鸾失色,及杀诸王,锋又大言其非,鸾收而杀之。又遣人杀建安王子真,子真走匿牀下,兵士手牵出之,叩头乞为奴,不许,杀之。遣茹法亮杀巴陵王子伦。子伦性英果,时为南兰太守,镇瑯琊城,有守兵。法亮恐其不肯就死,以问典签华伯茂,伯茂曰:「公若以兵取之,恐不可即办。若委伯茂,一夫力耳。」乃委之。伯茂手自执鸩,逼子伦饮。伦正衣冠,坐堂上,谓法亮曰:「先朝昔灭刘氏,杀其子孙殆尽,今日之事,理数固然。君自身家旧人,今衔此使,当由事不获已。但此酒非劝酬之爵,只可独饮。」因仰之而死,时年十六。法亮及左右皆流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