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摆脱了那帮暴君的桎梏之后,我便平静而愉快地生活起来。我虽不再享有极其强烈的依恋情趣的魅力,但我也挣脱了这种枷锁的禁锢。我厌烦透了我的那些所谓的朋友,他们拼命地想支配我的命运,让我不由自主地承受他们所谓的恩惠的奴役。我决定今后保持淳朴和善的交往。这种交往既不妨碍自由,又可增添人生的乐趣,而且,又是建立在平等的基础之上的。我有很多这样的交往,足以使我尝尽自由的甘美,而又不必听任别人支配,而且,我一尝试这种生活,便感到这正是适合我这把年纪的人的生活,可以使我在平静之中安度晚年,远离我刚刚险遭没顶之灾的风暴、纷争和烦恼。
在住在退隐庐以及后来迁至蒙莫朗西的时候,我结识了几个近邻,使我觉得很开心,毫不感到受其束缚。其中,首推年轻的洛瓦索·德·莫勒翁,他当时初入律师界,尚不知将来能有何作为。我不像他似的,对此抱有怀疑。我不久就向他指出他是会事业有成的,结果一语成谶。我对他预言道,如果他在承办案子时严加选择,并且永远只做正义和道德的卫士,那么,他的天才将受到这种高尚情操的培育,将会与最伟大的雄辩家们的天才不相上下。他听从了我的忠告,而且感觉到颇为见效。他替波尔特先生所做的辩护堪与狄摩西尼[3]相媲美。他每年都到离退隐庐四法里的圣伯利斯度假。那是莫勒翁家的封地,属于他母亲所有,从前,伟大的博絮埃在此住过。就是在这块封地上,类似的大师相继而出,使其高贵名声难以为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