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炳说到这里,大家又都闭上了嘴巴,都那么无可奈何地沉默起来。胡杏脑子里面想着,好像她听懂了周炳的话,又好像她并没有听懂周炳的话。总之不管懂还是不懂,摆在他们面前的事实就是这个样子:凡事总弄不通,办不成,左也不是,右也不是。过去只怕仗打不起来,如今,仗是打起来了,又该怎么打法呢?他们这批人又该做些什么事情呢?总不能坐在家里,总不能在广州大城里面逛来逛去地闲荡着,去等日本人把他们的军队哗啦、哗啦地开进广东地面上来,一直开进广州大城里面来!可是,不答应又会怎么样呢?这不是明摆着没有通路可走么?想到这里,她又觉着心乱如麻。
周炳看见胡杏长久没有吭声,就悄悄地安慰她道:“妹妹,你也不用那么认真,我不过随便说说罢了。有时候想起来;好像就是这样子;有时候想起来,好像又不会这样子。咱们总是有通路的,办法总是有的。咱们还有个组织呢,咱们怕什么?”
胡杏点点头,表示同意。可是接着,又加上说道:“照这样一种形势看起来,那不等于坐着在等死么?”
周炳点点头说:“倒也有点像。唉,真是冤枉,搞了这么些年,真是活天的冤枉。我多么替咱广东老乡的命运担忧呵!”
胡杏听着,听着,眼泪不自觉地流了出来。
一一三 南方不亮北方亮
六月中的有一天,冼鉴在周家神厅和胡杏谈话。冼鉴说: